【cp卡马】
【一发完】
大学是青春期的尾巴,躁动还在,时间大把,正式步入最爱海洋的年纪。
卢卡斯入学第一天,没记住莺莺燕燕,反倒对同班同寝同用英文名的李马克印象深刻,四人寝住成两人房,对两个有前尘往事的男人来说,过日子的错觉实在尴尬。
开学第一堂课,卢卡斯霸占了教室后方一角,嚼着汉堡看李马克选了教室后方,和自己完全相反的一角,坐下就趴倒在桌子上,不社交,不问好,任谁走过都睡得毫无反应。
“哼,真是一点没变。”卢卡斯吃完最后一口汉堡,含混不清地吐槽一句。
早起十分钟,买汉堡时新认识的哥们儿可没懂他话中所指,“看上哪个姑娘了?”
“我,就是魅力两个字,需要去追别人吗?”卢卡斯拍拍自己的胸口,理直气壮地掩盖心虚。
追人,他真干过,追的那个就叫李马克,同名同姓同一个人。
李马克趴在桌上,如芒在背,他怎么会不记得这位高一同桌一年的“同班同学”呢,甚至可以说,印象深刻到不知再次成为同班同学,该怎么打第一声招呼。
所以,哪怕隔着一整间教室,李马克还是选择趴在桌上,默默装死。
一天几节大课,换了几间教室,俩人始终保持着这个距离,这个姿势,一个和周围打成一片,聊得火热,一个独自趴了一天,睡得精神。
彼此努力错过一天后,宿舍的门禁时间还是逼得两个人见了面。
李马克正拧着门钥匙,一声咳嗽,才让他看清几米外,站在声控灯下的卢卡斯。
“好学生,你也卡门禁?”
“吃饭没看表,就……晚了。”
局促写在李马克的脸上,卢卡斯也不想为难,毕竟俩人的尴尬,都得怪他。
几步上前,挤开小自己两圈的人,卢卡斯推着门,大力一拧,宿舍门就像纸糊成的,轻松打开,脆弱又简单。
“这门不好开,得使点劲儿。”卢卡斯晃晃手里的钥匙,扔给了李马克。
是个男人都不愿意被过分照顾,李马克不悦地皱起眉头:“我可以打开。”
“那你就……”卢卡斯的好意被一拳打回,尴尬地笑了,“当做我乐于助人,又自作多情吧。”
“我明天就去和宿管老师申请换宿舍。”李马克说。
想先一步逃进屋的卢卡斯,身子一震,回头时看向李马克时,他都无法解释这股直冲头顶的无名火是从何而来。
“OK,很好,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我……”
“别说,我知道你恶心我。”
“我不是……”
“别把当年的告白太当回事,我就随口一说,早就忘了。”
人在急火攻心时,最容易口无遮拦,卢卡斯说完就后悔了,这种堵死一条路的怒话,真想给自己个嘴巴。再看李马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在平息愤怒,连耳朵根都翻红,这样子和卢卡斯高一那年对他表白时,一模一样。
“你……忘了……”李马克咬着后槽牙,连声音都颤颤巍巍。
“我忘了。”卢卡斯心里后悔着,嘴上还是不服软,进屋第一步就被身后的李马克拽了个趔趄。
“你要打架吗?”
卢卡斯挣开,回头就见李马克的眼神,说不上愤怒,也不悲伤,只是有点不开心的样子。不过卢卡斯理解,以他刚刚的音量,李马克一定怕死对面和隔壁有个八卦的人听了去。
“地上有封信。”李马克推开碍事的傻大个,捡起地上的信封。
“给我的情书?”卢卡斯凑过去,脱口而出的自恋让李马克撇了他一眼。
翻来覆去检查一遍,李马克确认:“没有落款,也没说给谁。”
“谁家小妹妹这么勇敢,都敢闯男生宿舍了,给我看看。”卢卡斯说着就伸手要抢,被马克打了手背,讪讪作罢。
李马克单手护着情书,要进宿舍,“随便拆情书不好。”
卢卡斯反手将李马克按在墙上,一米七几和一米八几的区别,就是卢卡斯单手按住李马克,李马克心理有千万不爽,可是反抗无效。
“你好紧张哟。”卢卡斯神秘兮兮,笑得勾人又暧昧。
好奇害死猫,李马克最终用一击打在卢卡斯腰侧的重拳告诉他,对待男人,不能漏出破绽软肋,不然就有一周的淤青,成为别的男人胜利的勋章。
至于为什么李马克又气又恼,卢卡斯想,十有八九是因为他先得到情书,挫败了李马克身为直男的自尊心。
这样的想法,保持到了第二天,第三天,起初卢卡斯真的如马克一般,将每日必出现的情书不拆封地放到衣柜顶,但是第四天,第五天,卢卡斯旺盛的好奇心,终于还是侵占了他的大脑。
拆开情书前的那点道德挣扎,在小心翼翼打开第一封情书后,变得不那么举足轻重。
“好久不见。”
卢卡斯不解的眼睛瞪圆了好几圈,好久不见至少不是陌生人,可要理智地将可能对他说出这句话的人分分类,光朋友圈有联系的,就不下二十个人,从幼稚园开始,小学、初中、高中,加上卢卡斯转过两次学校,成绩差不多的都进了这一所大学,不是什么扎堆,只是兜兜转转,学校的交际圈就这么大,你认识我,我认识他,认真算起来可能半个学校的学生都有千丝万缕,扯不清的关系,至于李马克,他才不知道这个家伙的交友圈。
如果第一封信,只是将范围锁定在熟人中,那第二封浅粉色信封中的内容,就让卢卡斯摸不着头脑了。
“最近好吗?”
如果是本校的人,似乎或多或少都能在校园里遇到两次,若是有心人,想看见他这个大个子,也不是难事,李马克更是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一点都不难琢磨。
难道写情书的人,与他们不同校。
“你可能想不起我了。”
卢卡斯觉得自己有点头疼,三封情书都装在浅粉色的信封里,写在浅粉色的信纸上,可每封只有一行字,少得可怜,说是情书,可没感觉到半分甜言蜜语。
三封情书摊在面前,卢卡斯盘腿坐在中央,发愁望天花板。
“到底是谁啊……”
虽然性格活泼,可卢卡斯不是个拈花惹草的人,他认识的朋友无论男女,都能聊成兄弟,唯一例外就是李马克。
“李马克……”卢卡斯默默念出这三个字时,一阵恶寒,狠狠晃晃脑袋,就连宿管阿姨,都比李马克的可能性高。
砰砰而动的心跳,微微发烫的脸颊,卢卡斯对着自己的脑门,就是一巴掌,两年前就该明白的感情,不要再作祟了。
估摸着李马克要从图书馆回来的时间,卢卡斯收好情书,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地。
而李马克,忙着和卢卡斯保持距离,果然没有发现。
俩人别别扭扭,互不理睬的日子,因为一个姑娘,截止了两人不说话的记录。
姑娘是俩人同一个学院的同学,在一个午后微风徐徐的日子,姑娘壮的胆子,敲醒睡了一上午的李马克,当着班里仅存的几个人的面,告白了。
“我……我喜欢你,,李马克,我喜欢你。”
“你可不可以……喜欢我……”
攥在姑娘手里的信和巧克力,颤颤巍巍地递到李马克面前,
李马克睡得脑子模糊,看看巧克力,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对不起,我喜欢西瓜。”
姑娘愣了几秒,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这和赤裸裸的拒绝无异。声音不大不小,可怪教室太安静,教室另一头玩着吃鸡的卢卡斯,在队友的怒吼中,也跟着愣住了。
这人,真的一点没变,连拒绝别人的语气,都分毫不差地拷贝当年。
吃了两把鸡的卢卡斯,踩着下课铃就离开了教室,本来和兄弟约好网吧见,被这个姑娘搅和得没了情绪,正在寻思要不要去游戏里痛快痛快的时候,卢卡斯路过了图书馆,隔着一扇窗户,与刚刚站到座位的李马克对上眼睛。
尴尬几秒,卢卡斯脑子一热,就冲进了图书馆,拉开椅子坐在李马克对面。
李马克:“有事?”
卢卡斯:“表白那姑娘,和写情书的,是同一个人吗?”
李马克:“不知道。”
卢卡斯:“我猜是。”
李马克:“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卢卡斯随便猜的,哪儿来的依据,可在李马克面前,卢卡斯就是不想松这个口。
“粉信封,一模一样哟。”
“是粉色的吗?我没注意看。”李马克皱起眉头,努力回想,除了模模糊糊的粉色巧克力盒,他居然一点也想不起来还有一封情书。
“无情,冷酷,无理取闹啊。”卢卡斯翘着腿,趁着图书馆里没人,也不顾及地说起话来。
“你坐在另一边,怎么看到的?”李马克一页一页翻着书,一个字都没看下去。
“就……看了一眼。”卢卡斯慌乱了一秒后,侧过头掩饰。
翻动的书页在李马克手里僵住半刻,不可思议地眯起眼睛打量对面的卢卡斯:“你很关注我?”
卢卡斯遮掩自己的神情,辩解着:“你还知道我坐哪儿呢,你也很关注我嘛。”
李马克垂下眼帘,淡淡地说:“不是她。”
“你和她这么熟啊?”卢卡斯嬉笑道。
“不是她。”李马克再次说道。
“行,”卢卡斯说,“随便你。”
话音未落,卢卡斯就拂袖而去,连凳子磕到桌角的刺耳响声都不顾地逃离。
李马克好样的,他又一次,让自己的心咬牙切齿。
那天卢卡斯整整在网吧刷了一夜,没把都没吃鸡,追着别人穷追不舍,直到突突死为止。宿舍失眠了半宿的李马克,以为卢卡斯会回来,还替他骗了宿管阿姨,可现实是,卢卡斯没回来,直到天亮,直到他睡醒,直到他收拾好出门去上课,卢卡斯都没回来。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不回宿舍就算了,连课也翘,李马克瞒完宿管瞒老师,事不过三,他真的忍无可忍了。
第四天,李马克咬咬牙,还是替卢卡斯隐瞒了,而卢卡斯带着一身酒味,在宿管阿姨离开查完这层时回来了。
刚刚洗完澡回来的李马克,发梢还在滴水,跌跌撞撞,脚底下拌蒜的卢卡斯一头摔进自己的床铺,脸埋在枕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胡言乱语些什么。
李马克走到他身边,抬脚踹了卢卡斯的屁股。
“干……啥嘛……”
卢卡斯晃了晃屁股,没有任何要清醒过来的趋势。
李马克加重踩了几脚,卢卡斯依旧哼哼唧唧,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但李马克似乎找到了乐趣,难得遇到“任人宰割”的卢卡斯,和李马克记忆里的样子大不一样。
高中一年同桌,卢卡斯是阳光的,也是强势的,他个子高,力气也大,李马克掰手腕从来没赢过他,他永远都能和任何人闹成一片,李马克总会偷偷看他,偷偷羡慕,直到卢卡斯在操场上向他表白的那一刻……李马克猛地惊醒,晃晃头,想甩掉脑子里乌七八糟的回忆。
“李马克……”从枕头里侧过头的卢卡斯自言自语,“混蛋……”
李马克愣怔几秒,几天不回宿舍,不给任何消息的人,居然叫他混蛋,刚刚忘记的怒火,再次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脚下也没了轻重。
“啊!”
意识还没清醒,卢卡斯这生理反应,叫得凄惨,叫得心酸。
第二天宿醉睡醒后,早就已经到了午饭点,卢卡斯没顾上屁股莫名的疼痛,就瞟见了门缝里最新出现的浅粉色信封。这次的内容没有再神神秘秘,欲盖弥彰,而是简单又直接地,用“混蛋”两个字占据了整张信纸。
下午没报选修课的卢卡斯,万万想不到,班主任的一个电话,让他想要睡个回笼觉的好心情凉了一半。
“卢卡斯……不对,黄旭熙同学。”班主任拍着桌子,完全不顾手疼。
“老师随便叫,叫哪个我都答应。”卢卡斯一听本名都被叫出来了,立刻嬉皮笑脸,想蒙混过关。
班主任一掌拍得桌子上的水杯抖三抖:“还贫嘴呢,不来上课,不回寝室,黄旭熙同学,你是不是觉得上学太累了,想回家休休假啊。”
“老师……我这不是……太年轻犯下的错嘛。”卢卡斯眨巴眨巴眼睛,显得可怜巴巴。
“老师我年轻的时候,好像也没有犯过这样的错啊,黄旭熙同学,你的青春期是不是有点过长了。”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班主任,板着脸教育。
卢卡斯死死低下头,可嘴巴不受控制地,越说越小声:“前几天英语老师还说您大学上天入地没人管得了呢……”
“黄旭熙同学,你要想说我坏话,你就小点声,别让我听得这么清楚。”班主任气得哆嗦。
卢卡斯求饶:“老师我错了,我发誓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第一次带班,班主任对犯了错的事,除了警告,再警告,不得其法,毕竟都是年轻人,班主任也想趁着有空来两把游戏呢。
“真的?”
“真的。”
班主任得过且过:“不许有下一次,不然我让你好好回家休假去。”
逃过一劫的卢卡斯,一出办公室,就撞见了靠着墙,等在门口的李马克。
“看笑话呢?”卢卡斯话中带刺,冲着李马克过去,拎着他的领子按在墙上。
李马克吃痛地直皱眉,语气也变得不善:“放开。”
“李马克,告诉老师这种事儿,你也做得出来。”卢卡斯控制不住自己的邪火,他以为就算两人关系再僵,念及同学情分,念及他喜欢过他,这个谎李马克会帮忙圆。
“你凭空消失三天,是我一句话能遮过去的吗?”李马克也瞪圆了眼睛,藏不住愤怒。
“那你就告诉老师吗?”卢卡斯吼道。
“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李马克不甘示弱,过近的距离,让愤怒变得震耳欲聋。
“以前不是!”卢卡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顺嘴就说出了这句伤人的话,只是他没办法控制,这种被人,被喜欢的人出卖的感觉。
李马克红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如同一头暴躁狮子的卢卡斯,他的话太伤人了。即便这四天三夜,李马克无数次想告诉老师,让老师和宿管把已经离自己渐行渐远的卢卡斯抓回来,可他还是一次次替他瞒了又瞒,李马克不知道是谁捅出去的,但承受着莫名的怒火和恶语,李马克真的伤心了。
用最大的力量推开揪着自己领子的卢卡斯,李马克整整衣领,冷言冷语:“随便你怎么想。”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一秒也不想再伤心下去了。
卢卡斯愣在原地,一瞬间上升的愤怒,让他大脑发木,手脚颤抖,他怎么总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胡言乱语,将李马克越推越远。
烦躁地挠乱了自己头发,卢卡斯买了瓶冰可乐坐在花坛边,不敢回宿舍。
“喂。”
闻声抬头,那个在李马克面前弱弱的姑娘,正插着腰,冷着脸,站在卢卡斯面前。
卢卡斯:“你不找李马克,改找我了?”
姑娘:“我看到你和马克吵架了。”
卢卡斯笑了:“又一个看热闹的。”
姑娘:“我就是来告诉你,离马克远一点。”
这气势凌人的样子,仿佛捉奸在床的原配,卢卡斯真滴很想拍着姑娘的肩膀,像个过来人一样,告诉她,李马克真的不喜欢这款女生。
“我是小姑娘吗,连我的醋都吃?”卢卡斯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倒霉透了。
“吃醋?你一个大男人,我有什么可酸的,”姑娘像看白痴一样,翻了个白眼,“我不想马克不开心,你让他不开心,所以我讨厌你。”
“呵,呵哈哈哈哈哈……行,我明白了。”卢卡斯气得笑出声了。
他算明白了,让李马克不开心的那个人,是他,是他卢卡斯。说巧不巧,卢卡斯越过姑娘的肩头,看到了远处背着书包从图书馆出来的李马克。
比起三年前,李马克的小身板,也没长开太多,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么为他着想,那我就祝你和李马克早日在一起,成双成对,比翼双飞,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卢卡斯咬着后槽牙,特意将音量提到最大,生怕李马克听不见。
被人这么大声地调侃,姑娘红了脸,踹卢卡斯让他闭嘴,远处的李马克自然是听见了,他冷冷地看了这边一眼,转身疾步离开了。
“报仇”的快感,让卢卡斯一瞬间忘记,他又气了李马克一次。
姑娘气得直跳脚:“你再说废话,我就告诉老师,你是三天没回宿舍没上课!”
卢卡斯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我说,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老师,你不是一天没来,是三天,整整三天没上课没回寝。”姑娘恶狠狠地说道。
卢卡斯脑子嗡地一声,苍天啊,给他指条明路吧。
男孩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心理,对错不重要,绝不能做最先低头的那个人。卢卡斯心虚得很,可是他不想先低头认错,尤其是面对李马克。
要说只是简单的回绝,卢卡斯真不至于到如今还和李马克别别扭扭,怪就怪李马克当年太狠。
“哟,李马克,我喜欢你啊。”
“对不起,我喜欢女人。”
卢卡斯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这两句,他是做了什么孽,才会对一个完全不给自己机会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动心。
而李马克,白白被冤枉,这口气他吞不下去,但他也不是个女孩子,非要矫情着让对方先道歉,不理他,只是李马克本就对感情一窍不通的脑子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复杂又尴尬的场景而已,他想不明白卢卡斯,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心。
冷战持续一天,两天,后来又发展成一个礼拜,半个月,总之就是彼此别扭,又没有尽头,谁都不开口,就继续冷战。
而情书,也只出现过一封。
“你知道我是谁。”
这还是卢卡斯一次破天荒早回宿舍时,在门缝里看到的,如果不是浅粉色的信封,说是鬼片情节也不为过了。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秋天的一场课后篮球比赛里结束了。
在叶子掉了满操场的时候,天气半冷不冷,很适合户外运动,运动男孩卢卡斯自然开始了没完泡在篮球场的日子。
卢卡斯会打篮球,李马克自然也会,且两人都打的不错,只是冷战之后,就没再同过场而已。
今天要不是实在没有场地,卢卡斯队里还五缺一,李马克真的不会留下打这场篮球。
篮球场上分三种,技术流,身体流,和两者兼备的人,李马克属于技术好,身体不行,卢卡斯属于身体强壮,技术粗糙的类型,各有优势,也十分互补。
从哨声响起,卢卡斯就察觉这场助消化的友谊赛不太对劲儿,连他的身体素质,都有几次被撞得趔趄,更不要说技术流后卫的李马克,踉踉跄跄才能把球运过半场。
卢卡斯艰难得到球,打小前锋的他,依靠身体,倚着对方一米九的高中锋三步上篮得分,这让上来就被压着打,撞得歪七扭八的队友气势大振,纷纷过来和卢卡斯撞拳头。
“嘿。”卢卡斯走到抚着膝盖汗流满面的李马克面前,伸出了拳头,等着他的回应。
李马克抬起头看着他,满脸是汗,却还咧着嘴傻笑,这个家伙也是一点没变啊。
拳头相撞时,俩人都忘了心理那个拧巴心结。
下半场,意识到对方来势汹汹的卢卡斯队,也调整了状态,都是男孩子,从小开始打篮球,身体素质都不差,谁怕谁啊。
可对方不知道跟谁下了赌局,一个个玩命似的,见对方凶狠起来,自己就调整战术,你不怕撞,我就封你的球路。
这一调整,虽然让卢卡斯轻松了不少,可对李马克而言,一抬头就是四五条胳臂朝自己拍来,再好的技术型后卫,也禁不住铁桶阵和围追堵截。
比赛还有不到一分钟,分数停在相差三分,卢卡斯队就能反超获胜,对方也放弃进攻,疯狂防守。
李马克运球过半场,在三分线外徘徊,他在等,等一个防守卢卡斯的人,来斜防自己的时刻,一人吸引两人,势必会漏掉卢卡斯,而李马克还记得,卢卡斯除了身体,还有一手高一每天放学后投篮二百次苦练出的三分球技术。
对方蠢蠢欲动,时间只剩下十几秒了,李马克知道机会来了。
他一个提速,想要冲过防守队员,防守卢卡斯的人果真斜防过来,李马克抓住空挡,将球扔给跑向底角三分线外的卢卡斯。
卢卡斯默契的跑位,顺利接球,可就在接球那一刻,他看到的不是眼前的球框,不是一场友谊赛的胜利,是李马克被两个防守球员撂倒在地。
那颗篮球没有投入篮筐,卢卡斯用它狠狠砸向撂倒李马克的高中锋,紧接着,就是他冲上去无人能拦住的拳头。
这场球赛,最后还是对方赢了,不过卢卡斯一个人单挑俩人的个人打架比赛,确实赢了。
卢卡斯从班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这次李马克也等在门外,看着这个挂了彩的傻大个,笑嘻嘻地朝自己走过来。
“给。”一瓶冰镇可乐砸向卢卡斯,这次他没有生气,笑得跟朵向日葵一样,将冰冰凉凉的可乐瓶贴在自己红肿的伤口上。
“谢谢啊。”卢卡斯走到他面前,傻笑道。
“别客气。”李马克没有笑出来,眼睛里都是卢卡斯的样子。
其实那一下是合理冲撞,李马克虽然摔的疼,可对方也没想伤他,只是在那一刻,胜利和他之间,卢卡斯选择了他,让李马克有些后悔,自己一直以来的别扭,太不男人。
“谢谢。”李马克说。
卢卡斯明白他的所指,那一刻他没有脑子一热,就算再来一次,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卢卡斯也选择李马克,没办法,谁叫他喜欢这个家伙呢。
“对不起,我不该高一转学不告诉你;对不起,我不该再见面就说胡话气你;对不起,我不该不问清楚就误会你;对不起,我不该那晚瞎说你和人家姑娘;对不起,反正就是对不起。”卢卡斯一口气说下来,憋得脸颊都泛红了。
卢卡斯这个道歉,李马克懂了,可是他这个态度,真实地逗笑了李马克,这个人总是看起来大大咧咧,可道起歉来,比自己还别扭。
是个,比自己还别扭的家伙啊。
“我接受你的道歉。”李马克假装板着脸说道。
卢卡斯撇撇嘴,不满意了:“我说了这么多,你怎么就说一句,不公平。”
趁着对方犯傻,李马克憋笑把一封浅粉色的信封拍在卢卡斯胸口,转身就走:“拿好了。”
卢卡斯看到信封的那一刻,震惊了一下,以为这是李马克“报复”自己新把戏,可拆开那一刻,卢卡斯觉得自己眼睛有点花,有点酸,有点迷乱。
“你好,我叫李马克。”
正如高一第一次见面时,李马克酷酷的一张脸,说着:“你好,我叫李马克。”
四年过去了,卢卡斯没变,李马克却变了,他明白了喜欢,不是选择左右,喜欢就是新心跳加速的感觉,不限男女,不限年龄。所以他打听到了卢卡斯来的学校,所以他考上了和他同一个专业,所以他来了,来弥补很多年前,他什么都不懂时,因为一句话而犯下的错误。
卢卡斯看向插着兜酷酷走在前面的李马克,一个百米冲刺,凭着身高优势,冲上去勾住他的脖子。
“你好啊同学,我叫黄旭熙,英文名卢卡斯,你就叫我卢卡斯吧。”
趁着满天星星和大大的月亮,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