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方乙方
【CP：囧卡疼 悠昀】
【一个都市风的故事】
【都是娱乐，切莫当真】
（一）
李永钦按着酸疼的太阳穴，看着此时此刻在会议室里发疯的老板，心里第八百次怒骂自己，一定疯了才会和中本悠太合伙开了这家广告工作室。
“怎么办呀tenten，我老爸冻结了我的卡，我不活了，不活了。”中本悠太越过电脑、茶杯、笔记本拉住李永钦的手，可怜巴巴地眨眼睛。
“你还在呼吸，心跳正常，脉搏平稳，别寻短见。”李永钦故作深沉地把把脉，安慰着落魄富少。
要说今日中本悠太的烦恼，都源于这家广告工作室，而要说起工作室，就必须得说起李永钦。
大学毕业那年伴随着惨痛的初恋分手，广告专业的李永钦进了家4A公司，伤心过度的他埋头苦干，没日没夜，一年就成为小有名气的广告策划，但奖金还没到手，身体先亮起红灯，直接昏倒在加班的夜里。
再睁眼时，大学直系学长，学校里有名的富少中本悠太正神秘兮兮地盯着他，一见他醒了就递上合同，想拉他入伙共同开一个广告公司，一摞合同着实给李永钦吓得从病床上跳起来，什么大病小病都好利索了。
二人合伙，李永钦投入全部家产，想换更高自由度的创作空间，而出大头的中本悠太边被家里按头上读经济学，边拿平时投资挣得钱和学弟合开这家广告工作室。无数次酒局后，悠太都会拉着李永钦哭诉这家工作室寄托着他这辈子都实现不了的广告梦，每每这时，李永钦就知道，学长这是又要让他卖命了。
工作室成立至今三年，虽然不敢说匹敌巨型广告公司，但也有了自己的风格和名气，算小有成就，中本悠太的父亲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分了不少中本家的广告业务与工作室对接，但这位大少爷却一点都没闲着，大周一例会前，把李永钦拖进会议室，来了出死亡宣判。
“叔叔这次是逼你回家继承家产，还是逼你找个女朋友，还是逼你读博士？”李永钦见怪不怪。
中本悠太趴在桌面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早就认清我的取向了，这回说不带个男孩回去，我就等着饿死街头吧。”
“所以你什么打算？”李永钦问道。
“你知道我啊，我这还没浪够呢。”中本悠太小心翼翼地捏住李永钦的袖口，希望自己的可怜能换来朋友的同情，谁知他等来的是稳准狠的一掌。
李永钦狠狠拍中本老板的手背上，登时红了一片：“打住，你可以饿死街头，但是我还不想死，全公司还得吃饭，能跟叔叔谈谈只把你踢出局吗？”
眼见撒娇拉不到盟友，悠太又开始打感情牌：“认识这么多年，我们的友谊这么不值钱吗，我不是你多年的挚友了吗，我不是你尊敬的老板了吗，你是不是最近看上什么小可爱不要我了。”
要不是见识过太多中本悠太的无赖，李永钦还真会心软几分，可惜现在一切攻击对他无效：“小可爱没有，仇家倒是可以算你一个，不对，你算第一个。”
等不到中本悠太再出新招数，会议室大门就被敲开，李永钦永远元气满满的小助理黄旭熙没心没肺地向二人问了好，丝毫没察觉屋内诡异的气氛，直奔李永钦身旁的座椅，占了位置就没有挪开的意思。
“头儿，头儿……”黄旭熙暗戳戳地用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人，“大老板又欺负你了吗？要不要给他。”
李永钦摇摇头，三人算是老相识，同校同院同系，黄旭熙是小二人两届的学弟，工作室成立之初资金吃紧，两位学长没少回学校刷脸，甚至惊动年过半百的系主任，主动以支持毕业生创业为由亲自下场帮他们招生。
那一届恰巧是黄旭熙的毕业季，工作室面试了很多人，合适的不少，却只有黄旭熙选择留下入职。后来熟了，李永钦没少笑他傻，放着4A不要偏偏押宝这座小庙，永远笑容灿烂的黄旭熙就会立刻板着脸，故作高深的反驳，说第七感不会骗他。
李永钦至今都不知道，黄旭熙口中的第七感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三人共度这三年，黄旭熙做了他三年助理，尽职尽责，甚至包括在中本悠太折磨李永钦时，殴打大老板为他解气。
“开会开会。”中本悠太理理西装，恢复成一个老板该有的样子。
会议室十几个人挤在一起，等着中本悠太的下文。
“简单说一下，这周活动宣传那边两笔尾款应该就要到账了，财务注意一下，上半年中插组的钱运营催催，拖那么久还能下小的吗，该结钱结钱。”中本悠太划着手里的平板，眉头紧蹙。
说到底，钱才是盘活一个公司的重点，可中本悠太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钱。
这个道理，李永钦当然懂，调侃归调侃，工作可不能开玩笑：“我来说一下，广告组现在手里一共三个项目，两个宣传片推进顺利，创意文案都过了，这个礼拜见导演筹备。另外一个有点麻烦……”
“怎么了？”
“对方是知名食品品牌，要推出新系列产品，麻烦在于两点，一是要竞标，二是非单一产品，而是整个系列。”
深知自己学弟比稿上突出的才华，成了中本悠太甜蜜的烦恼，承制一个系列产品对于小工作室来说，钱上的压力甚至会远大于拿下项目的喜悦。
一屋子人屏息凝神十几秒后，中本悠太正色说道：“尽全力拿下项目。”
“明白。”李永钦答道。
这是个靠作品说话的时代，李永钦和中本悠太都知道他们身上的金字招牌逐年减色，好口碑都来自出其不意的小广告，想真正走入主流市场，拿下知名品牌的广告才是唯一的办法。
两位老板陷入没钱的痛苦，后半程各个部门说了什么，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直到散会才在黄旭熙的笑声中双双回神。
“头儿，会议记录整理好啦，快检查检查。”
李永钦边查收文件，边顺手调出行程：“收到了，上周做的广告策划方案你电脑里都有吧。”
“有的，保准全套。”
“Lucas真叫人踏实呀，今天早点下班，明天大早上的飞机，去B市。”
夸奖是真心的，共事三年，无论黄旭熙表面看着多不靠谱，工作出过多少大小错误，事关李永钦的，黄旭熙从不马虎，甚至连一个错别字都没出现过。
起初李永钦也会奇怪他这份独特的责任感因何而起，借着喝酒团建没少探底，可愣是半句都套出来。
“啊？又是六七点呀。”黄旭熙耸拉下脑袋。
“去问你大老板，谁叫他脖子硬呢。”六点的航班在李永钦这里等同通宵，想想就身心俱疲。
这本该私密的吐槽，当着大老板中本悠太的面说得起劲儿就是别样的感觉了。
“滚，你们俩赶紧滚，不拿下项目就等着走回S市吧。”中本悠太怒不可遏，渐有发火的迹象。
深知对方刀子嘴豆腐心，李永钦还是趁大老板没拿他们出气前拉着黄旭熙跑了，生怕一不小心，会议室就成了擂台赛，中本悠太是打不过黄旭熙，可他有的是办法折磨自己，可不敢随便招惹。
逃出去后黄旭熙拉住自家老板：“脖子硬是什么意思，大老板有颈椎病吗？”
李永钦：“你就当他颈椎病吧。”
每到这个时候，李永钦都很想把冒着傻气的黄旭熙扔进危险重重的会议室，让中本悠太好好教育教育这个傻小子，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五颜六色的花花世界。不过这只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跟了三年的贴心小棉袄，说到底李永钦舍不得让中本悠太祸害。
第二天一大早，李永钦半梦半醒地梦游到机场，安检刚过就被元气满满地黄旭熙拦下。
“老板，汉堡和油条，咖啡和豆浆，你选哪个呀？”
想都没想李永钦随手拿了一个，他真不是要求很高的人，能填饱就行，没想到一杯咖啡下肚给李永钦喝清了个醒，愣是在飞机上大家蒙头睡觉时毫无困意。
鉴于上飞机前中本悠太追来的意见，在安静的机舱里李永钦打开电脑，对着竞标案修修改改，完全注意身旁眼皮打架，却又暗暗掐着自己小臂强打精神的黄旭熙。
“睡吧Lucas。”
李永钦不用转过头，光靠余光也能看到前后摇晃，心酸又透着好笑的黄旭熙，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好领导，除了让小助理打辅助，他没办法教他独立，因此每当黄旭熙为他全力以赴，李永钦都于心有愧，
“老板，我不困。”黄旭熙揉揉眼睛，强打精神。
“黄旭熙，”电脑屏幕的光映得李永钦的脸色难以捉摸，“你的梦想是什么？”
“成为最优秀的广告人呀。”黄旭熙脱口而出。
李永钦转过头看向他，和三年前初次面试黄旭熙时一样，不是每个人都爱自己所学专业，很多人只当是谋生手段，是炫耀的资本，乃至那一批面试者，只有黄旭熙一个人提到理想时，眼中闪闪发光。
“做了三年助理，你可以升职了。”李永钦坚定地说。
猛地坐直身体，黄旭熙有点手足无措：“我、我是让头儿不满意吗？为什么要我走？”
重新带一个新人作为自己的助手固然累，可李永钦也不想阻碍别人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机会，而且他相信，以小助理的能力，他缺得正是一个机会。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三年了，你该做一些改变。”
黄旭熙陷入难得的沉默，久到李永钦指尖打字的节奏都乱了拍，才用他那别扭的口音逐字强调：“我，不升职。”
还真是，百年不变的答案呀，李永钦无奈地笑笑，这次可由不得这个小子了。
当然，李永钦心理怎么想，此时此刻的黄旭熙一概不知。
次日一早，李永钦故意忽视黄旭熙明显的黑眼圈，带着他直奔甲方公司。
二人自认来的不算晚，甲方门口却已经来了四五家对手公司。广告这圈说大也没多大，但凡有点姓名的，不是互相认识的老同学，就是久仰大名的同行。李永钦不免一番客套寒暄，甚至还得打击轮攻防战，守住自己的底，也探探别人的口风。
“Ten你怎么亲自来了，这种小竞标Lucas还不就搞定了。”
“今天也就咱们几个吧？”
“还有还有，今儿是大场面，除了几家大的，少说也有十家左右的小工作室来试试水。”
……
李永钦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绕来绕去，每次竞标都是这几句话，不听烦也早就听习惯了，连黄旭熙都挂着标准微笑，习以为常地站在他身边发呆，不知道思维云游到了哪里。
“嘿，Lucas，醒醒。”
“头儿？”
黄旭熙甩甩头，愣愣地看向比自己矮了大半头的李永钦。
“走啦。”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永钦的食指已经勾住黄旭熙的口袋，轻轻一拉，黄旭熙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
跟在后面的黄旭熙摸摸自己的脸，手心传来温热的感觉，还好自己不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不然这时候脸红，可就要被老板抓个现行，那自己心中的小秘密，也就藏不住了。
甲方公司会议室很大，李永钦选了个边角，不影响别人，也不想被人影响。只是没想到，晴天霹雳都能稳稳地砸在角落里的李永钦身上。
“你选了S市？”
“你选B市？”
“祝你前程似锦。”
“也祝你好运。”
这四条短信多少年都印在李永钦记忆里，而早就这四句话的另一个人，正西服笔挺地代表甲方走入会议室。当初他们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只是几条信息，确认了彼此的去留后，李永钦与徐英浩和平分手了，他们都很默契地互不联系，算起来也有三年了。
而此时，坐在最前排的甲方项目经理正徐英浩回过头，越过各个竞标者与不矮的座椅靠背，精准望向远处的李永钦。
四目相对那一刻，李永钦意外也不意外，看来这辈子和前男友毫无瓜葛的念头，是他李永钦天真了。
“好久不见。”
徐英浩用口型说着，该死的默契让李永钦读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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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昀的tag等写到再打。
文不长，但也有几章。
